那杜师兄走进门来,韩一鸣禁不住打量了他两眼,先前他出来与谢师兄一同为方师兄治伤,韩一鸣一心都去看师兄那神乎其技的医术去了,并未能够仔细看他面貌,此时一看,他长得极是寻常,深黄面皮,方面小眼,全然不出色。穿着青色道袍,越发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不引人注目。
他本已其貎不扬了,这时细看,他面上也颇是疲惫,想来那钱若华与他的众师兄弟对他要跟随谢师兄很是不满,只怕日夜都劝个不住也说不得。方师兄见他进来,便道:“师弟,你可想好了,果真要随谢师兄前去么?这一路可辛苦得很呀!”那杜师兄先对他行了礼,站直身来,才道:“师兄,我意已定,决意追随谢师兄好好精进所学,请师兄允可。”那方师兄道:“师弟,你意已决,我便不说什么了,好歹你也是去做当做之事。只是你须得知,你忽然生出此意来,我要担当多大的干系?只望你真的好好精进技艺,不要为世事所扰,也不惹事生非。如谢师兄一般救济众人,那师门但有责罚,我都可一力为你承担。”忽然屋内一暗,本来站在门外的平波道人的弟子都涌入屋来,站在一边。
那杜师兄对着方师兄又施了一礼,道:“多谢师兄。我一定铭记师兄的教导,只是师父面前,要多承师兄美言了。”方师兄道:“这个不劳师弟嘱咐。”那杜师兄转身对着谢子敏施了一礼,道:“谢师兄,我一心要与你一同四方奔走,学师兄那神乎其技的医道,还望师兄不吝赐教。”谢子敏道:“师弟,咱们不必说谁指教谁了,便算是咱们一同修行,一同参悟罢。个人所知,总有所限。你能提醒我,那再好不过。”
那杜师兄道:“不过师兄,我有一言在先。我对师兄持弟子礼,但却不能入师兄门下,这一点还请师兄体谅。毕竟我有师门在此,我永不会背弃师门。”韩一鸣心道:“说出来也好,至少不会让师兄背那说不清的黑锅。”谢子敏道:“我并没有认你为我的弟子,我也还没有收弟子的资格。咱们只是同伴罢了。难不成你以为咱们不是同门,便不能成为同伴,一同研习所学么?”那杜师弟又施了一礼道:“师兄说的,我都明白了。多谢师兄体谅。”他转身对着同门行礼:“多谢诸位同门成全。”事已然成了定局,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面面相觑,无人能应答。
他行毕礼,直起身来,向方师兄看了看,又道:“谢师兄,你看我方师兄的伤可好了?”谢子敏道:“说到好呢,也算不上。毕竟皮肉分离,想要再长在一起,没有百来天,是不会全然好起来的,但却是没什么大碍了。我也还没有那种妙手回春的神力,不过能解除他的苦痛,保得他的性命罢了。将来师弟或许在这个方面能助我一臂之力也说不定。”那杜师兄道:“我师兄既已无碍,谢师兄,咱们便可告辞了罢?”
谢子敏站起身来道:“那是!方师弟,你若是按我所说,三月之后,你的伤会尽然痊可。”那方师兄想要欠身起来,却被他止住了,谢子敏道:“此间事已了啦,杜师弟,咱们走罢!”那杜师兄应了一声,道:“师兄师弟们,咱们就此别过。异日再见,想必大家都会提高甚多,到时咱们再叙同门之谊罢。”说着,再对着屋内众人团团行了一礼,跟在谢子敏身后走出屋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