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若复愣了一阵,走上前去,弯腰伸手摸了摸前方齐腰的长草,道:“是真的!”韩一鸣已知这不是幻象,这就是杂草,并且是生长了许久的杂草。倒是先前见的那小小茶棚才是幻术,不知那是怎样的幻术,竟然连自己都看不出异常来,虽然察觉不对,也仔细看过,却是全然看不出来!须知他自到了灵山,没有什么是不能目见的,再繁复的幻景,到了他的眼前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!连诘利摩诃都栽倒在了他的眼中,但这小小的茶棚,他却全然看不出来,还不止如此,连那女子的本来面目,他也全然看不出来!
那女子的确有些异样,韩一鸣自知晓自己能静心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,几回下山,闲暇之时,都会静心去看路人,或男或女,或老或少。路人便是路人,无论他怎样看,都是那样,并无改变,可是今日看到那女子之时,那女子心口的一点光亮,却是之前路人所没有的,难道那女子是灵犀一点在心中之人么?韩一鸣未见过何人心中有灵犀一点,但却不能因自己不曾见过,便否认那是灵犀。他当时对那女子仔细看过,她还是一个女子,只是不似寻常人等那样的面目清楚。相反在他看时,那女子似乎变成了一个影子,衣服形貌都不存在了,除却能看分明是一个女子,别的便分不清了。当时韩一鸣也想过,或许这是一个如同罗姑一般有着异样修行的女子,唯有这个解释,方才合符此事。
因此再来此地之时,也想过会见到一个异样修行的女子。但万不料看见的却是那女子无影无踪,连同她的茶棚也无影无踪了!若说她是异样修行,那她的灵力应当极强才是,能将那茶棚变幻得无甚缺憾,瞒过这许多人的眼睛,她的法术便已然是高深莫测了。那她的灵力,也应当极是强盛才是,可是为何韩一鸣只看到她心头的一点灵光呢?如若她只有那一点灵光,那她的茶棚是如何让韩一鸣看不出异样来的?难道她那一点灵光也能将那茶棚变幻得天衣无缝么?韩一鸣相信她那点灵力与自己一般无二,浅淡之极,那点灵光也不耀眼,着实看不出来什么妙处,可她在片刻之间便遁去无踪,却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,便是韩一鸣自己,也要对此望尘莫及。
沈若复道:“明晰师兄定然看出来了,只是不说罢了。明晰师兄才提醒咱们离去,不要靠近。可我依旧想不明白,他那张纸上到底是写了些什么?”陆敬新道:“明晰师兄想必不会是早早将自己所要说的话写在白纸上的,想来是忽然之间写的。我想他与咱们一般,与那女子是偶然遇上的。若是刻意前来寻找,必当与那女子说几句话的。他不仅不曾说话,过后还让咱们也不要挨近去,想必他是看出什么来了,只是不便说话罢了。”
韩一鸣道:“若是因咱们在场,师兄与那女子不便言语,但只须出声,咱们便会离开,想必他一个磊落之人,若是真有话说,不会用这个技俩。师兄不曾言语,想必便是要避人耳目的。可他要避的是谁呢?总不至于是咱们几个罢,咱们也都在当场呀,有何可避的?传字也不该让咱们看见才是!”陆敬新笑道:“可避的多了,多极了,难不成人家的私语你也要听么?”韩一鸣道:“我想那不是私语罢!”陆敬新笑道:“自然不是。可是既然不是私语,他到底避的什么呢?师弟们,这一避可是我再也想不明白之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