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一鸣料着他便是知晓也不敢说出来,他再纵容弟子胡作非为,也不会公然挂在嘴上,沈若复一句话便说中了他的软肋。沈若复狡猾之极,将罗姑一分为二来说,将他弟子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,先站了个“理”字,便让他无可应对。但沈若复却顺着他的话道:“此事可是再实在也没有的,弟子可绝不敢胡说。我想着道长也不知晓,道长门风严谨,怎会让师兄们做这样的事呢?此事贵派的师兄们必然是隐瞒了道长的。可我却是知晓的,并且那老妇人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岁了,别说师兄们,便是道长遇上了,也是要礼让几分的。道长说是与不是?”韩一鸣与陆敬新在门外暗笑,沈若复话说到了这一步,这平波道人便是想要反驳,都反驳不了。明明平波道人就是纵徒行凶的,沈若复却先给他脸上贴了金,让他自行将门派之内的作为标榜之后,看他还能将自己才肯定之事否定个一干二净么?
只听堂内平波道人的声音略有些尴尬:“那是,那是。”沈若复道:“想必是师兄们怕道长责罚,不敢将此事说与道长,也未可知。还请道长不要责怪他们。方师兄也是一时失态,才会如此。”平波道人干涩的声音道:“我定然要重重责罚他们。真是丢脸!”沈若复道:“唉,还是因道长派中严谨之故才会如此。换了是我,做了这样的事,在师长们面前,也是要遮掩过去的。一来丢不起这个脸,二来嘛,也怕师长们责怪。方师兄为了此事,已然受苦多日了。虽说诸受都是苦,但他受的苦可真是大了,想必经一事,长一智,师兄也有了悔改之意,道长便不要再怪责他了。”
韩一鸣微微松了口气,有沈若复在堂内,他便不担心平波道人能够为难到丁师兄。沈若复亲历了此事,想必说出来比平波道人的道听途说,更有说服力!只听堂内好几个声音都道:“想必是贵派弟子怕师长责怪,因此不敢实言以告。”“唉,弟子修为不到,也是常事,道兄便不要记较了。”“此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,道兄可不要太放在心上。回去严加管束便可。”林林总总,不一而同,全是劝解平波道人的话。韩一鸣暗笑,这些话说出来了,都是劝平波道人不要动怒的,可见平波道人善怒了。平波道人这时就是有火也发不出来,一发火,必然是各派道友都前来相劝,令他更加丢脸。
只听屋内有个声音却道:“各位道长,我却有一句良言要说与平波道长听。若是换了我是道长,我先要追究的,便是门下弟子。”声音甚是年轻,韩一鸣一听,不禁转头来对着陆敬新低声道:“怎么元慧掌门也来了?”陆敬新也愣了一愣:“沈师弟与我一看来了许多人,都未曾仔细看,便分开来了。他随着丁师兄进翠薇堂了,我就赶快来寻你。我也不知来了些什么人,更不知元慧掌门也来了。”韩一鸣不禁暗道:“他来做什么呢?”转而又想:“明晰师兄也不知来了没来?”
堂内平波道人的声音道:“哦,元慧掌门这是何意?”韩一鸣对元慧说不上是好友,也没有什么不快,此人虽说总是说与他为友,但韩一鸣却不能以他为友。此时听他出声,却不是为难灵山,倒也松了口气。不知他的聪明与沈师兄的聪明相比,谁更加厉害?但两强相遇,必有损伤。韩一鸣可不愿自己的师兄受伤。
只听元慧道:“不知道长是如何看待背了人后,传话之人的?于我来说,传话之人,我只相信传好话的。实则是传好话的,也不尽然相信。许多好话,实在是很美妙的陷阱。那传恶言的,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。须知传过的话,都不是原话了,我是不信的。因此,我门派之中的师兄弟们,若是背后传话,我是绝不会视而不见,手下留情的。”韩一鸣不禁点了点头,元慧的聪明,果然一如既往,说出这话来,想必对平波道人会有所触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