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容禀,儿臣冤枉啊!父皇所说儿臣一个字都听不明白,纵使是要人认罪,也要给人清楚犯了什么罪不是,如今儿臣尚不知发生了何事,更不知所犯何罪,便被父皇罚跪于此,着实是心有不服……
何况儿臣既为皇家子嗣,自然当时时刻刻将父皇和列祖列宗放在心上,不敢有半点不敬,却不知父皇此言从何说起!”
装,既然要装,那大家就一块装!
你既然要在大臣面前装疼爱儿子的慈父,那自己就陪着你一块演就是!
不得不说,朱常洛是个好演员,这次的他脱去了上次敲登闻鼓的强硬姿态,一脸委屈,眼中还带着一丝惊吓,就像是一个被吓到的孩子一般。
嗯,就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应该表现的那样……
朱翊钧眉头微皱,却是有些始料不及,他之前和朱常洛的每次见面都是充满了火药味,这个儿子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,浑身都是铠甲,而且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,本以为这次自己故意为难他,定然会大闹一场,水之人竟然是这副反应。
“陛下,殿下所言不无道理,如今此事尚未有所定论,贸然罚跪殿下,恐伤皇上圣明!”
就在此时,沈一贯却是首先站了出来,拱手说道。
朱常洛眸光一闪,却是斜眼看向了一旁的赵志皋,眼见对方随着沈一贯的出面而顿时阴沉的脸色,心中微微有些明了,赵志皋和沈一贯同为浙党中人,看来这次的立场,似乎也并不相同啊……
不过也对,沈一贯乃是浙党中的元老人物,而浙党向来的政治主张都是是支持皇长子正位东宫,赵志皋想要胡来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!
若说沈一贯的出面还在朱常洛的意料之内的话,那么下一位出言的人,却是让朱常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。
“皇上,沈大人所言甚是,未审而罚,非圣君所为,请皇上三思!”
生硬,这是朱常洛的第一感觉!
不仅说话的方式生硬,就连声音都无比生硬,沈一贯说话还算委婉,轮到这位直接就说朱翊钧未审而罚,非圣君所为,果真不愧是大明朝最狂的一群人!
朱常洛将目光投向大殿中心最显眼的人身上,方才就是他在说话。
之所以说他显眼,不只是因为四十如许的年纪,更是因为他身上的一身青袍,在这一干大佬的绯袍当中显得格外显眼。
四品以上服绯色,五品到七品服青色,青色官袍只能代表着此人的官阶是在场当中最低的,但是即便是一干大佬如沈一贯,张位,恐怕也不敢如此直接的对神宗说话。
这却是大明朝的一个传统,科道官讽谏朝局,尤其是六科给事中,手中更是掌着封驳之权,虽然只有小小的七品,但是却是以小抑大的典范。
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此人既然能够在此刻出现在这里,显然不会是普通的科道官,十有八九,就是那位弹劾自己的礼科给事中张贞观。
只是此刻他却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,倒是让朱常洛有些意外。
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,朱常洛觉得,今天的局势,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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