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这位孙当家倒是还挺大方。
听见有十多万的银子,竟是眉稍也没动一下就让归入仓库,哪似陆万钟那厮,恨不得把值钱的都搂到自己怀里。
而且还对那些客商那般好,不光是白放人,还要把货发还……这可真是,莫非黑风寨当真要大变样?
“大当家,这有的还,有的不还,似乎有些……”
孙钗淡然一挥手,“货留下的,给银子抵就是……”
“给银子?”
木大通不由得目瞪口呆。
这进了匪寨的银子,还能再掏出来?
孙钗一看就知道他在肉痛了。
“二当家,咱们这山寨把过往客商一网打尽,日后还有谁的买卖敢从咱这过?这没有肥羊了,咱们山寨吃什么喝什么?这些东西难道够吃一辈子不成?就连那渔夫猎人都知道不能涸泽而渔,焚林而猎呢!”
木大通仍是肉痛,“这南屏山七寨,可不都是如此?”
道理他都懂,这段时日,的确是没什么客商打从黑风寨附近经过了,可这么大一注财白白吐出来,真是舍不得!
“所以这南屏山七寨,还有这长(阳)县城迟早都落入咱们山寨的手里。”
听着新大当家如此豪言壮语,木大通识相地闭上了嘴。
算了,反正孙当家不似陆万钟那般贪,陆万钟和陆宝如他们的私藏也都是白来的,再怎么样也落不到他头上就是。
黑风寨依山而建,中心处紧密有致,有如八卦阵,外围稀稀拉拉地分散着一些木屋草屋,而离寨子一里远的山林交界处,一道溪水蜿蜒而下,几排横七竖八的木屋临溪而建。这些木屋虽简陋,但打眼一瞧,却也自有别致之处。
此时正有几个女子在外,或洗衣,或摘野菜,三五成群一道说笑。
“诶,你们听说了没?陆大当家被人给砍了头!寨子里换了新当家的!”
“听说了!听说了!还听说新当家的是个俊俏的年轻小郎君哩!”
“哎呀,那敢情好,等新当家的来了,奴家可得好生瞧瞧这新当家的是何等的英雄,单木仓匹马地就做下这般的大事业!”
一个长着狐狸眼,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娇笑着从溪水里捞起自己衣物,那衣物是洗得褪色的丝绸小衣,依稀还能看得出当初是何等的鲜丽,就如同它的主人,虽说眼角嘴角都有了浅浅纹路,还能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白净佳人。
“哟,倩娘还真是薄情!陆大当家可是你的老相好呢,这么快就想着新人啦!”
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尖声嘲讽。
这妇人面皮微黑,颧骨高耸,鼻梁塌陷,嘴里两颗向外突出的门牙,说话皮笑肉不笑,显然满怀恶意。
倩娘冷冷地望了那妇人一眼,“张大牙,你说这些怪话再多,又抵得什么用?不管是新人旧人,还不是瞧不上你这样的!”
旁边围观的妇人们都笑了起来。
她们这些人,谁不知道倩娘虽曾经跟过陆大当家,可陆大当家没几天就腻了,倩娘最终也只能住到了这溪边的木屋里,成了跟她们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