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——”姚若筠一睁眼睛,便见众人尽数都围了过来,团团将他包住,不由吓了一跳。
柳氏的脸凑得最近,他唤了一声,柳氏松了口气,脸色还是煞白,眼泪却一下就涌出来了:“你可醒了。”
说完,又轻轻伸手拍了儿子胳膊一下:
“可吓死我了!”
拍完,又觉得这事儿与儿子无关,只是她想起先前那一幕,又觉得心中后怕,接连拍打自己的胸口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姚若筠见众人神色不对,不由问了一声。
“大哥,你刚刚被附体了。”
姚守宁说了一句。
姚若筠正有些摸不着头脑间,她又补充道:
“与外祖父先前说的,当年的情形一样……”
她这样一说,姚若筠的记忆便逐渐回笼。
先前?先前大家好像是在说今夜姚守宁去处,并提到了——陈太微。
而说起陈太微后,外祖父提到了三十一年前的一桩旧事,他被陈太微附体,最后被张饶之点破……
想到这里,姚若筠再一联想到妹妹所说的‘附体’,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: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对!”
姚守宁点头。
“什么时候……”姚若筠既是后怕,又觉得懵懂:
“我竟全无察觉。”
“只记得,外祖父提起大儒整衣放笔……”之后的事他便没了记忆,完全不知自己是被附身了,此时再一回想,便觉得像是略微走了一下神,对于附身、驱赶竟都半点儿印象没有。
虽说今夜姚家人已经见识过陈太微的手段,可听他说起这些话,却又更觉得胆寒,越发意识到这位皇帝身侧的国师可怕之处。
“最后是外祖父救了我吗?”
姚若筠想起故事里的场景,不由眼睛一亮,有些兴奋的问。
“……”柳氏有些无语的看他。
这个儿子倒有些心大,他对柳并舟格外崇拜,今夜发生的事,与当年发生在外祖父身上的事一样,定是让他有种宿命之感,认为自己将来说不定也有成为大儒的契机。
“不是。”
柳并舟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
“是你祖师救了你。”
众人回忆起先前那一幕,又想起柳并舟口中喊的话,不由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。
“祖师?”柳氏皱眉喃喃重复了一句,接着有些好奇:
“爹,可是张先生不是已经去世了吗?”
“我的老师是已经仙去。”柳并舟微微颔首,目光之中露出几分缅怀、遗憾之色,道:
“可我也说过,当年的‘应天书局’上……”
他再提到‘应天书局’,姚家人都要出现阴影了,姚婉宁不由急急唤了一声:
“外祖父——”
她害怕陈太微再度出现。
这个人神不知、鬼不觉,实在太过恐怖。
“无妨。”柳并舟摆了摆手,道:
“他今夜已经被驱走,更何况恩师的残余力量仍在,短时间内,他来不了的。”
这话并没有令众人安心,而那句‘短时间内’,仿佛一個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。
“当年的‘应天书局’上,我遇到了一位小友,告知了我们许多事——”
他这话一说完,姚守宁的身体一震。
冥冥之中,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,仿佛摸到了一点脉络,但最后还差薄薄一层浓雾笼罩,使得那真相仍被隐藏着。
“——包括今夜发生的一切了!”
‘嘶!’
‘咝!’
众人接连倒吸凉气,都觉得玄妙且极度不可思议。
但经历过陈太微的事,已经没有人怀疑这一点了。
只是姚守宁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,且有一种抓心挠肺想要知道真相的感觉。
“自此之后,我的老师一直在准备。”说到这里,他的目光黯然:
“他当时亲手雕刻了一块玉佩,并将自己的力量大半储蓄于其中,在临终之前,将此玉交给了我。”
他话音一落,姚若筠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,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腰侧——
“啊!!!”
他发出一声惨叫,那原本挂在他腰间的玉佩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是,是没有了吗?是被‘他’击碎了吗?”
姚若筠问起这话时,浑身都在抖,似是要哭了。
柳并舟本来心中颇有几分悲伤,结果被他的表情逗笑,那种感伤的氛围便逐渐散去了。
“没有。”
他摇了摇头,伸手摸了摸这个外孙的脑袋:
“若筠,你是个好孩子,这会儿应该猜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