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事情,众人都知道了。
青云观名扬附近村落只是孟松云人生的开始,他后来追随太祖,大杀四方,杀得妖邪闻风丧胆,所到之处妖邪避逸恐惧,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生了。
“当年封印天妖一族狐王的时候,也是由张辅臣将其困住,孟松云重伤狐王,最后由太祖、顾敬联手,将狐妖之王打出本体,将其逼入异界之中封印。”
由此便可以看出,孟松云实力之强,非同一般人物。
长公主说完这些话后,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遗憾至极的神色。
周荣英叹道
“可惜这样一位传奇人物,最终会疯癫入魔,屠杀了他的师门。”
那时的青云观可远非初时的青云观能比拟的,无论是名气规模,都远胜当年明阳子在世时许多。
因为孟松云的缘故,青云观名声响彻天下,许多人慕名而来,拜入青云观下。
据记载,青云观实力全盛之时,观内的记名道士便有两千人之多。
除此之外,还有许多不记名的道士,上香求庇佑的百姓络绎不绝,俨然已经有天下第一观的架势了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,孟松云突然之间发疯,将整个道观杀了个鸡犬不留。
此事成为了大庆王朝的一大丑闻。
一夜之间,昔日那个道门天才如流星般闪现,继而被浓重的阴云遮住。
大庆王室开始抹消他的存在,极力想将此事压住。
记载之中没有了关于他的文字,在此之后的时间里,层出不穷的新鲜事逐渐将当年的这桩血闻掩盖了。
而青云观后世再无人提及,仿佛这个如昙花一现般出现的道观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皇室之中,孟松云一派系成为了一个禁忌,道门的人既崇拜他,又畏惧他,这个人最终只存在于传闻中。
“自此之后,再没有人讨论过他。”周荣英道
“但我知道,如他这般行事极致的人物,定有拥趸。”
这种追随者,不止是一般的崇拜者,极有可能是异常狂热的信徒。
毕竟孟松云行事极端,仿佛大善与大恶的结合体,形成个人鲜明至极的特征,难免会引起许多人模仿与拥护。
“齐王地宫里,阿执发现的墓穴中的那些铸币上的道术,极有可能就是孟松云的追随者所留下的。”
因为事情涉及到了陈太微,长公主虽不惧陈太微,但也不想为姚守宁惹来麻烦,因此便将她的名字省去了。
如此一来,纵然陈太微暗中窥探,她也不怕他听到什么。
“大庆历史上,也曾出过几个这样的行事不端的邪修,十分难缠”长公主正色道
“这些人大多都是天份非凡之辈,自命不是一般人物,轻易不服人,看不起道家,也看不起皇室,仅以孟松云传承信徒为豪。”
他们行事偏激,偏偏又道法高强,在历史上也惹出过几次祸乱的。
….“最近的一次,是一百二十三年前,记载中的血莲教。”
这教派打出的口号是大庆朝气数将尽,血莲应运而生。
当时凭借非凡手段,积累了大量的信徒,险些动摇了大庆根基。
而据说当时组建了血莲教的掌教自命血莲真人,乃称是孟松云第x代徒孙,梦中得祖宗指点,因此前来拯救人世的。
后来的历史又臭又长,朱姮蕊也没有兴趣去一一诉说,只讲了个大概
“之后这些教派的人甚至打入了皇宫,险些杀死了当时的庆帝,后幸亏镇魔司拼命护主,宫中侍卫拼死反扑,才将情况控制住。”
此后庆帝被吓破了胆,自请宣告退位,由他的长子登基为帝,便是后来的德昌皇帝。
德昌皇帝行事与他的父亲不同,他展现了非凡的才干,先是杀贪官豪绅、减税赋、重农耕,以安抚民生为主。
他的出现变相的为大庆皇朝续了命,百姓安居乐业之后,名盛一时的血莲教便逐渐销声匿迹,此后一百多年再没出现过。
“长公主的意思,是怀疑陈太微与当年的血莲教一样,都是孟松云的拥趸”徐相宜问了一声。
“不错。”朱姮蕊说得口干舌燥,点了点头,补充了一句“不仅如此,我怀疑这三人可能是同一人的化身。”
一旁的陆无计看到妻子手边已经干了的茶盏,默不作声的将其拨开,把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茶水放到了妻子手边。
朱姮蕊毫无察觉,顺手端起一杯就饮尽了。
“我也觉得很像。”
柳并舟其实对这些历史也很熟悉,他师从张饶之,得到消息的途径并不比长公主差许多。
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,听朱姮蕊娓娓道来之时,他便在心中将所有的信息串连起来,也有所收获。
“先不提这三人是否同一人,假设他们不是,那么无论是三百五十多年前的孟青峰,还是公主提到过的血莲子,亦或是如今的陈太微,也有一个共同之处”他说到这里,微微一顿,但并没有卖关子,很快说出自己的看法
“他们都跟在一个残暴昏庸的无道君主身侧。”
这三位帝王,除了庆帝才干平庸,不止是治国不见建树,连作恶也有限之外,其余两位君主,无不是闹得百姓离心离德,险些酿成大祸。
“”朱姮蕊听到残暴昏庸的无道君主时,虎躯一震。
她心里先是掀起了波澜,接着又怔了一怔,发现柳并舟说得并没有错。
神启帝的所作所为,无不印证了残暴昏庸几个字,甚至远比这几个字的形容更要恶劣得多。
他加重税赋,敛财无度,只为自己修道成仙之梦,敲百姓髓骨,使得许多人走投无路。
大庆神启二十九年,全国百姓户籍统计,竟比当年先帝在时数量少了四成之多
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数字,无不控诉着神启帝的罪行。
….长公主沉默不语,柳并舟接着说道
“他们的行为,像是有意辅佐在昏庸君主身侧,似是意图颠覆大庆的根基”也就是说,这三位皇帝是受到了这几个人有意挑选的。
他说到这里,眼中露出焦虑之色。
“当年,”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事,话刚说了一半,便歇了声。
他手里端了杯茶。
屋外雨声潺潺,寒风凛冽,屋内人聊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话题。
柳并舟想着事情出了神,掌中握了杯茶,那茶并没有冒起白雾,显然已经失去了热气。
在场众人并没有催促他,都收敛了呼吸,深怕打断了这位大儒的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