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城门,街道上车水马龙,人在车与兽之间穿行。街道两旁,或地摊小贩,或正经店铺,有人好奇驻步,有人摇头离开。
没进城前,道牧情绪复杂,望门而却步,甚是一度想要调头就走,可对李家的担忧,将他挪不开步伐。
进了城门,道牧觉得自己就是个过客。路上的繁华,没有入眼,城市的喧嚣,没有入耳。道牧觉得自己,就好似在回忆中行走。现实近在迟尺,他却无法融入。回忆早已往事,他却无法自拔。
遂,道牧并未在街道上,有过多停留的想法,大跨步伐,直奔牧府而去。越接近牧府,街道两旁的摊铺越清凉,来往的人越少。
牧府门前,一大片早已空荡荡,没有杂草,更没有生活垃圾。门前十余亩空地,变得干干净净,反倒显得更加苍凉。
这里,曾是道牧的乐园,无论衣食住行,只要出门几步,就能够买到。以至于,李小胖不愿回自己家,时常来牧府蹭吃蹭住,每次就是大半月。
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
道牧站在空旷的场地上,来回转圈,回首过往,历历在目。
“来者何人?”
“缘何到此!”
数十名甲卫自牧府涌出,将道牧团团围住。门中大步跨出矮瘦一青年,道牧眼睛微眯,此人长相竟跟唐水有几分相像。
唐水的儿子,唐德怎会在此?
怕不是,来此作威作福,等待唐水他们从灾区摘下的道果,一起分享。
“我是道牧,这是我家。”道牧右手指向门匾,淡淡然,“我是眼红,可眼睛并不瞎,上面写的,还是是牧府吧?”
唐德猛地一愣,下意识退缩几步,退到门槛,差点被绊倒,被一个硬物撑住。站好身体,转头一看,脸上露出喜色,“奶奶,您出关了!”
“嗯。”老妪看都不看他一眼,语气平平淡淡。
老妪鹤发童颜,一张四十岁的脸,却有一个佝偻苍老的身体。迟暮的身体里,道牧敏锐感受到一股澎湃的生命力。
“好大一只母虫?”道牧眼睛半眯,已知晓这老妪是谁。
老妪实为一人面蜘蛛精,唐德的生母朱虹,而非表面所言的奶奶。唐德还不知道,自己母亲还活着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半人半妖。不过,更有趣的是,朱虹还是唐龙的道侣。
“道牧?”朱虹柔和一笑,拐杖撑在门槛外,人却还站在门槛内,脸上也没有要跨出门的想法,“织府,牧剑山弟子,道牧?”
“是。”道牧淡然。
重踏一步,脚下生气如海啸,将包围他的甲卫冲溃。反问他们缘何会在牧府,语气薄凉得情感都被冻结。正常人都能清晰分辨出,道牧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唐德甚是不喜道牧的态度,有朱虹在背后撑腰,略显猥琐的脸上,呲牙咧嘴,嚣狂神态显露无疑。
只见唐德正要开口怒斥道牧,立马被朱虹用拐杖夯头,让他闭嘴,滚一边去。唐德不敢违逆,吃瘪退靠在一旁的门框。
朱虹这才和煦的,对着道牧微笑道。偶闻天子牧苍的风采,且听闻天子牧苍的故居,保存十分完好。
说来也巧,方到谪仙城,忽生顿悟,急需找个地方闭关。这才冒昧前来打搅故居的清幽,还望道牧不要见怪。
道牧见其态度如棉花一般柔和,自是不会浪费气力去捶打,直道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客人,且不希望他唯一的念想,被人侵犯,甚至破坏。否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,拉下几个人同他一起踏上黄泉路,找阎王评理。
朱虹浑如巾帼,爽朗一笑,连连说道,还请道牧放心,她在牧府,修炼为重,且没有毁坏牧府一草一木。既然,道牧这个主人,已经回来。况且她正好出关,自是不会厚脸皮在此。
想走?
这可怎么行,有什么比得上,让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,更修阴德。
“嗯。”道牧亦是淡漠,血眸直视朱虹,若不嫌弃废舍森寒薄凉,大可在此常住。何况如此一个大屋子,他一人一兽,显得太过冷清,没生气。
然,无论道牧如何邀请,朱虹都坚决推脱。这个情况,立即让道牧怀疑,朱虹是不是在牧府寻得甚宝贝,急着脱离,以免露出马脚。
怕最终被道牧看破马脚,然后给道牧用织天府,施压于她朱虹,让她交出牧苍的遗物。
朱虹离开之际,拿出一袋糖果给道牧,讲到她曾闻道牧酷爱吃糖。这一袋糖果是她用万斤土蜂的蜂蜜提炼,混合各类健体灵药,以及灵酒,熬制而成。
道牧打开糖袋,一股花香带着淡淡的酒香,沁鼻入肺。道牧咽了咽口水,强行合上糖袋,感谢驭兽斋为谪仙封地做出的共享,如今谪仙封地看起来一无灾地,富足丰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