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此时那锦衣校尉才知道害怕,这西北人当真有胆子,小小老百姓就敢阻拦官府的囚车,区区一个县衙班头就敢拿刀胁迫锦衣卫,难道这帮乡下人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京城来的官兵给宰了?要知道锦衣卫在内地的凶名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,没成想到了西北居然没人吃这一套了。
看这个架势,他们是真有此意,一刀宰了挖个坑埋掉,等到京城方面收到消息,人家早就逃到千里之外了。想到这里,校尉大人那个后悔啊,早知道上午就把柳松坡杀死了,也省却这许多麻烦。
他偷眼观看元封,只见这位蛮横的班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,虽然眼神凌厉,但嘴唇上只有淡淡一层绒毛,身架也显得单薄,怪不得啊,十六七岁的后生天不怕地不怕,敢和锦衣卫作对也不稀奇。
锦衣卫官兵不比兰州府那些酒囊饭袋,能被派来执行此任务,这些人也都是有两下子的,哪能束手待毙,校尉一个眼色递过去,早有一名官兵窜到囚车后面,一把掐住那小萝莉的脖子,恶狠狠道:“快把我们大人放开,不然我一把扭断她的脖子。”
局势再度紧张,小女孩细嫩的脖子不盈一握,稍微使力就能扭断,柳夫人禁不住哭喊道:“迎儿!”刚想冲上去又赶忙止步,生怕那人真的扭断女儿的脖子。
双方都有人质在手,谁也不敢造次,那些官兵迅将地上的刀剑捡起来,和衙役们对峙着,门口的老百姓鸦雀无声,一个个的都看呆了。
“班头是吧,不如这样,我们各让一步,你放了我,我让人放了那孩子,咱们大路通天各走一边,你看可好?”校尉不失时机的提出了条件。
“好,我答应。”元封极其爽快的将长刀撤回,还刀入鞘,同时右手很随意的放到了腰后,同时目光扫向迎儿,轻轻眨了眨眼。
刀子一离开脖颈,校尉就闪身窜到众官兵当中,可是那官兵却并未放开柳迎儿,反而狞笑着朝自己人那边走过去,众衙役纷纷举刀痛斥对方说话不算数,官兵们也用京腔对骂,那校尉更是得意洋洋道:“乡下人就是乡下人,老子略施小计你们就傻逼了吧,赶紧把兵器放下自己绑上,爷给你们来个痛快的,要不然先捏死这小丫头片子,再调兵来把你们全城屠尽,鸡犬不留。”
“留”字刚刚出口,元封右手中暗藏的匕就飞了出去,如同一道白练,正中那官兵的面门,精钢匕径直没进脑袋,人当时就不行了,柳迎儿撒开两个小脚丫就往回跑,与此同时锦衣卫官兵和众衙役们都大吼一声,挥刀向前战到一处。
芦阳县只有两班衙役,一班是元封的快班,常年在外面缉私,还有一班负责站堂和县城治安,这一班衙役有十个人,王小尕当班头,其余人也都是十八里堡出来的子弟,在县城当差并不需要高强的武功,所以选派的这十个人身手都属于中流,而对方的二十名锦衣卫虽然也不是什么高手,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而且还占数量优势,所以刚打起来衙役这边就折损了几个人。
“护着柳大人和家眷往外走,回堡子。”元封冲王小尕高喊一声,挥刀挡住三名锦衣卫,自从学了叶天行的十三式之后,元封的刀法更上一层楼,对付这些锦衣卫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众衙役护着柳知县的囚车就往外走,元封一人断后,锦衣卫见他勇悍,倒也不敢上前搏杀,只是紧随其后死咬不放,元封抽出弓箭欲射,他们就躲到墙后树后拿弓弩对射,总之是不和你打,又不放你走,如同附骨之蛆一般。
门口那些老百姓早就一哄而散了,衙役们沿着空荡荡的大街直冲向城门,可是到了城门前却现大门已经紧闭,上面嗖嗖射下箭来,箭箭直指柳松坡,王小尕正好坐在车夫的位置,飞身一跃,替柳知县硬生生挡了两箭,可是城墙上依旧有箭射下来,关键时刻元封出手,连两箭,两个弓箭手惨叫着从城墙上栽下来。
可是后面的锦衣卫又追了上来,这些官兵非常善于城市巷战,他们手里的连弩虽然射程不远,但是度快,密度高,只需要用手连压杠杆,短粗的箭矢就接连不断的射出来,中箭的衙役无不当场倒地而亡,就算是大腿胳膊中箭亦是如此,想必那箭矢上面定是淬毒了。
一行人被困在城门洞里,幸亏路边有摆摊用的木板子能拿过来挡箭,不然这十几个人真成了活靶子了,元封一边和锦衣卫对射,一边让人把柳知县的枷锁打开,但是柳知县却执意不肯,说这上面是朝廷的封条,动了就是死罪。
现在没有时间啰嗦了,元封回身一刀砍断囚车的栏杆,再砍柳知县的铁镣铐,一刀下去却只是火星四溅,镣铐分毫不伤,他哪里知道锦衣卫的器械都是精钢的,只有拿锉刀慢慢挫才能打开,寻常刀剑根本不能奈何。
元封这边只剩下三个衙役了,他们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,目睹弟兄们一个个死去,心理刺激可想而知,大门上锁,后有追兵,虽然他们不懂得什么叫锦衣卫,但对方是京城来的上差,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,和他们作对不就是杀官造反么,刚才凭着一腔勇气上前拼杀,现在面临绝境,这三人都丧失了战斗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