亨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映入了他的眼帘,是他麾下的一员策士,名唤汉克,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好主意?
亨利一拍桌子,“快说!”
只见汉克往前走了两步,不紧不慢地应道。
“既然我们攻不进去,那便只有让他们主动出来了,上\将何不派遣使者携战书前去向他们的最高统帅挑衅。倘若他们中计出阵迎战,那自然正中我们下怀,可以一举歼灭。倘若他们拒不迎战,无疑会大大打击士气,久而久之军心涣散,便会不攻而破。这个方法,不知上\将觉得如何?”
不等亨利开口,已经有策士出言反对了起来。
“上\将,不可啊!这次元素协会的灵术师部队里有王国军的高级将领,之前王国军遣使臣宁文山前来与联合军讲和,听闻可是被大卸八块送了回去。当初联合军不守公义在先,对方难免不心怀怨愤,若是报复在我们这次派过去的人身上可如何是好!”
汉克反驳道,“身为联合军的策士,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,我们身为文官不必在前线冲锋陷阵,已经算是极大的恩惠,若是连关键时刻为上\将效力的勇气都没有,皆如你一般胆小怕事、畏首畏尾,那么留你一命又有何用?”
亨利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“遣使一事就这么决定了,那么派谁来担任使臣?”
汉克见亨利应允,复又开口道。
“上\将且慢,遣使一事虽然可行,却还需从长计议。素闻时涤这小子人小鬼大,我军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都在他那里吃过亏,一次两次恐怕难以达到目的,需要以周为单位,不间断地派遣使臣,直到成功激将他们出阵为止。所以,此事既非一日之功,亦非一人之责。在下不才,愿毛遂自荐,担任这第一名使臣,为大家探探路,至于其他人员,全凭上\将安排。”
汉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其他策士便再也没有理由推辞,只得齐声应道。
“全凭上\将安排。”
亨利当下就采纳了汉克的计划,对一众策士进行了派遣安排,三日之后便是汉克前往第一分会下战书之时。
汉克其人,生得牙尖嘴利,最是精通激将之术,称得上是亨利麾下文官策士中的毒舌第一人。他写出的战书洋洋洒洒万余字,可谓极尽刁钻挖苦之能事,但凡有些血性的男儿听上三段便要冲出来与他拼命,更何况是矜骄的灵族。
所以,汉克在出发之前称得上是底气充足,不过等到他抵达第一分会城墙之下,大声宣读战书之时,却发现现实比想象要骨感得多。
不管他怎么挑衅,冷嘲热讽也好,指桑骂槐也罢,甚至直接破口大骂,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语都抛了出来,城堞上的灵术师们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一点反应也没有。汉克就像朝着一堵棉花墙不断搏击,每一拳都使尽了全力,反馈给他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感。
临近深秋的北境已经刮起了刺骨的寒风,而寒风中已经将战书宣读到尾声的汉克则满身冷汗,此情此景实在是太尴尬了,他进退维谷骑虎难下,全然不知道要如何收场。
终于,汉克结束了自己的宣战,迎接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,沉默中一个少年懒懒地开了口,但汉克却宁愿他什么也没有说,因为他竟然喝了一声彩——
“说得好!”
这喝彩的少年不是别人,正是居高临下欣赏汉克表演的时涤,而更诡异的是,随着他这一声喝彩,城堞上的灵术师们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。
汉克暗暗抹了把额,心想时涤这小子果然神鬼难测,待掌声落下,硬着头皮说道。
“既然阁下认可我刚刚所下的战书,那么何不派出大军与我军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,像如今这般缩于城内数月不出,莫不是被亨利上\将的威名所慑,吓得一个一个甘当乌龟?”
“呵呵,不战。”
时涤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,留下汉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。汉克不死心,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演了一个多小时的独角戏,然而直到他词穷语尽,也再也没有得到半句回应。
汉克铩羽而归,亨利却并没有中止挑衅计划,事实上他也没有其他选择。一名又一名的策士被派遣过去挑衅对方,气势昂扬地端着战书而去,却又与汉克一般垂头丧气地沉默而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