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轮到梓安慌了神,张皇说道:“殿下,你可千万听相信佟齐说的。小人怎敢私盗王宝。这弄不好可是掉脑袋的事。佟齐他强bao侍女不成,为了……为了转移视线,才往我身上泼脏水。殿下可别中了他的道啊。他说的什么玄影珠、碧玉浮屠的,小人闻所未闻。真要是丢了,我看多半也是被佟齐给卖掉了。否则,他怎么会知道小人藏有这样的东西?”
慌乱之中,最后两句已然说得前言不搭后语,露出了破绽。司徒曦听在耳里,觉得好像是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儿,正踌躇间,下意识地一抬头,却见前方纪凌荒的身影如一缕幽魂飘过。司徒曦连忙叫了过来,三言两语把情况说完,问道:“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决断?”
纪凌荒走到梓安身前,脸上挂着一副“别怕,兄弟来了”的表情,毅然道:“我相信梓安大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”梓安松了一口气,向纪凌荒投去感激的一瞥。纪凌荒转身又走到佟齐身前,背对着司徒曦与纪凌荒,向佟齐眨了眨眼睛。佟齐心想:这是纪兄弟在暗示我什么么?
纪凌荒大声说道:“佟大人,你今日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,本已难以饶恕。却还要栽赃梓安大人。无凭无据,信口开河,说他在府内盗宝,实在是太过分了。”
梓安听到纪凌荒为自己辩护,安心了许多,伸手偷偷摸了一把额上冷汗,然而接下来却越听越不对劲:“信王府本是尊贵清洁之地,殿下英明,怎能容你等弄臣摇唇鼓舌、搬弄是非?今日若不还梓安大人一个清白,他日传到别人耳里,定会说殿下故意包庇、梓安别有用心。好,我今天就依了你的心愿,好生将梓安大人的卧室搜一搜,以免日后落下口实,有损殿下清誉。”
佟齐听得心里大乐,脸上仍配合着显出惶恐之色。纪凌荒转头又对司徒曦道:“殿下,凌荒所言可对?”司徒曦颔首道:“就照你说的吧。”
这边梓安已懵了,张着嘴,嗓子喑哑着说不出话来。纪凌荒一拍梓安的肩头,点头沉声道:“梓安大人,我相信你。”边说边招呼着府内其他侍卫,一齐涌进了梓安的卧室,翻箱倒柜开始找东西。阵仗惊动了府里所有人。刚回府的江九儿听到动静,疾步走到花园,眼见此情此景,疑惑地问司徒曦道:“殿下,发生了什么事?”
司徒曦颇为不满:“你去哪里了?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江九儿躬身答道:“小人在外看望老友,所以回来得晚了,还请殿下原谅。”目光巡视落水狗似的佟齐和呆若木鸡的梓安,惊疑不定地说道:“你们……?”却听司徒曦哼了一声,几人都不答话。
一盏茶功夫,纪凌荒已捧着个不起眼的黒木匣子回到花园。司徒曦接过,打开匣盖,扫了一眼,即刻愤怒地合上,叱问梓安:“梓安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梓安双腿一软,扑通跪地,道:“殿……殿下……这是被人栽赃的啊。小人冤枉啊。”哭天抹泪地叫起冤来。
纪凌荒见江九儿也来到了花园,心一跳,拳头暗暗握紧。仍像往常那样跟他打了一声招呼。回头问梓安道:“你说你被人栽赃?难道又是佟大人栽赃你?梓安大人,你可要想清楚。如果没有证据,便算是你有心污蔑,这可是罪加一等了。”忽又眨眨眼道:“嫁祸你的会不会另有其人?如果是这样,他的罪名也是不轻啊。”
梓安闻言抬头看着江九儿,越看越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,不由得又羞又恼。索性浑了,只盼把江九儿卷入,将事情弄得越乱越好。便说道:“小人从未入库盗宝,打死也想不通屋里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。至于是谁栽赃,小人……不敢确定。不过据我所知……江大人向来行为不轨,也许是他做的也说不定。”
司徒曦未料到梓安会把矛头指向江九儿,微微一惊。江九儿上前几步,揪住梓安衣领,怒道: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?我何时栽赃过你?你自己手脚不干净,还要打我一钉耙?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弄进信王府的?”
梓安昂然与江九儿对视,嗤笑了一声:“江大人,江道长!你背地里做过什么事,真要我一件件说出来嘛?”
江九儿声色俱厉:“你知道个什么就给我说!别他妈故弄玄虚。”
梓安却瞟了一眼佟齐,两人似乎于此刻又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。再看看司徒曦和纪凌荒:一个表情复杂,像是在等着看戏,一个却是极力地鼓励。便直了直脊背,挺起胸膛,说道:“我要说的第一件事,是这个月初你去千金坊输得惨不忍睹,欠了一屁股债。回来后就将殿下冬日里戴的顶珠雪貂帽拿到当铺给当了,此事有还是没有?”
一语既出,江九儿与司徒曦皆脸色一变。
“这第二件事么……四喜街的小芸姑娘,好端端一个闺女,上个月却要上吊寻死。最后死没死成,家里还多了一笔钱。这又是为什么?”
江九儿愕然望着梓安,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坠入一个荒唐而可怕的怪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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