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一片死寂!
陈氏跌瘫软在地上,双目呆滞,只一味的喊着“娘娘饶命,这与咱们家毫无相关的,我们叶家对您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……”
众人看她一眼,纷纷别过头去,虽说在家族利益前提下,舍弃媳妇保全家族是每个做婆母的必经选择,但这陈氏的表现太令人失望了。她好歹也要替媳妇辩驳几句吧,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就急于撇清关系,也太令人寒心了。
偏殿内已布置好准备进来请示的宫人,也驻足在门口,不敢踏进半步。
大殿静悄悄的,只有凌芸哭得伤伤心心的声音,泪眼婆娑地望着贵妃,“娘娘找到证据了么?”
孙贵妃面容难堪,强笑道:“倒是本宫糊涂了,冤枉了你。来人,赶紧扶叶少夫人起来。”
凌芸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“老天爷呀,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呀?我好端端的上个香,就被人折辱,不过是反抗了一下,就让人一直记恨至今,又是传我的坏话又是挖坑让我跳,如今还当着众多人的面,攀诬陷我清白,早知如此,当初就让孙天海打我两巴掌踹死我泄恨便得了,何至于有今日下场?”
众人窃窃私语着,想不到这叶家少夫人,嘴皮子这么厉害,句句都在扒孙贵妃的脸皮。
事情惊人地扭转过来,凤钗没问题,叶家的危机也解除了,陈氏陡然松了口气,不过她到底还是有反应能力的,当下也跟着哭道:“我苦命的儿呀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让你受委屈了,你别哭了,当心身子,我现在就上书朝廷,请圣上作主。我们叶家对朝廷忠心耿耿,对娘娘也从无二心,想不到飞来横祸,娘娘就这般对待忠心您的臣子,还这般陷害,这可是灭族的大祸呀,这多让人寒心呀?”
孙贵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强撑着歉然的笑意,温和地道:“是本宫的不是,本宫眼花了,一时给想左了。少夫人快别哭了,当心身子。”她又对陈氏道:“叶夫人,少夫人清白如淤泥不染,端庄且贤慧,而叶家满门忠义,又是侯爵之尊,少夫人贵为世子夫人,堂堂朝廷诰命夫人,就算受了委屈,也实在不该在大殿内如此哭嚎。夫人赶紧劝劝少夫人,若少夫人实是委屈得很,本宫亲自向少夫人陪个不是,如何?”
说到最后,孙贵妃已经面带威严了。她堂堂贵妃,就算真的委屈了底下的人,也断没有亲自陪礼的。
这就是天家威严,你小小的候府世子夫人,受了委屈也得受着。难不成还要我来给你道歉?真是笑话。
陈氏心里一哽,孙贵妃是堂堂贵妃,协理后宫,凌芸却只是侯府少夫人,双方地位相差悬殊,就算凌芸受了委屈,也得受着的,就这样闹将开来,也难成体统。宫中规矩本就森严,如何能这般嚎啕大哭的?上位者就算委屈了下头的人,自然会记在心里的,若下头的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闹将开来,吃亏的还不是自己?
更何况,孙贵妃把话都说到这份上,已经承诺会给凌芸诰命的补偿,又道出宫中规矩之森严,也不是她一个外命妇能够抗衡。孙贵妃恩威并施,偿若她们再不见好就收,凌芸一个“咆哮宫阙”的罪名,也够他们叶家喝一壶了。
陈氏赶紧低声安慰凌芸,“娘娘也只是一时不察,没看个清楚,快别哭了。娘娘已知道你受了委屈。”
凌芸果然不再大哭,只是嘤嘤地细哭着。殿内一些贵妃派的妇人也赶紧劝说着,说贵妃只是一时糊涂,也非有意,请凌芸放宽心,贵妃娘娘不会让她委屈的。
有这些妇人帮着说话,把孙贵妃的难堪化解了不少,孙贵妃越发端着架子,对陈氏道:“唉,也都要怪本宫,平白无故的,惹得少夫人哭成这样,是本宫的不是。地上凉,快把少夫人扶起来,来人呀,赶紧把本宫那件紫貂的大毛披氅拿来,给少夫人披上。少夫人身子弱,可不能着了凉。”
一些心眼转得快的妇人又赶紧说:“娘娘这个紫貂的披氅可不一般呀,放眼天下,仅此一件呀,这可是东北那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。以前我也只瞧过娘娘穿过一回,这回倒便宜了少夫人,少夫人倒是有福气的。”